春上秋下 23
----- 不上升
----- 把该填的坑都给填了
----- 我还特意重温了一下剧情 = = 我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
Previously on 春上秋下
王妈把饭菜做好的时候，王俊凯正卧在床上奋力摁着手机，他没有开静音，也不需要，摁键音清脆连贯而持续地响着，最后戛然而止，王俊凯抬起头来正对上门口王妈的一双眼睛。才把手机放下了。
“忙啊？公司找你？”
“嗯，刚回完邮件。”王俊凯麻利地从床上下来了，屁股还在床的边缘弹了一下。王妈见状又唠叨了，“你可小心点啊，伤又裂开了怎么办？”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看看。”
王俊凯掀起衣服晒出肚子肚子右侧的伤，现在只有淡淡的一条疤痕。王妈看着看着竟然眼睛又红了，抿着嘴嘟囔了一句：“你别想当然，看起来差不多了，发炎起来也是很严重的。”王俊凯无奈地摇摇头：“你这是咒我呢，尽说些不好的话。”
“没良心！我在这里寸步不离照顾你生怕你再出什么事儿呐，你妈我还能咒你不好？王俊凯你从小到大就没让我省心！”
------又来了。
都说人长大了之后必须出来独立生活的理由是什么，和父母住在一起哪怕多出一刻钟便是无尽的唠叨和清算。一桩桩一件件的能从一个人瓜瓜坠地说到当事人都无法预知的未来，可王俊凯无法避而远之，也无法选择自行离开，他倒真是想离家出走宁愿去海边搭个帐篷，可自己妈妈看得太紧了，虽然她归还了手机，但这不代表她便还给了王俊凯一片自由的天空，没有千玺的天空，又有什么自由可言呢，王妈心里也渐渐有数了，王俊凯根本联系不到千玺，不知道千玺的任何消息，如果他知道，又怎么会在家里一直安安分分，听之任之呢？看来那天医院的夜里对千玺说的话还是有作用的，虽然她说了狠话，下了狠手，其实她曾经后悔过，因为她知道千玺一直是个好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那天晚上她知道王俊凯伤得这么严重，她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和你在一起是王俊凯最大的灾难，是不是王俊凯死了你才甘心，说着你们家我们高攀不起，说着你还是放手好不好。千玺就似乎真的消失了，王妈看得明白，王俊凯对待工作和其他琐碎的东西从来都是另外一个样子，所谓另外的样子，就是对着手机屏幕，对着无所谓的人和事永远一双幽深淡漠的眼，行动机械而沉默，手指却能急速翻飞地发着报告和邮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聊起电话来灵魂却似在别处，王妈便已知晓，电话那头绝不会是千玺，只是工作。几个星期下来，甚至王妈都卸下了防备，没出现千玺的任何蛛丝马迹，王俊凯也再未提起，一个失去爱人的人，那流于表面的寂静气息有时让她惊惧又害怕。
“爸一个人在家还好吗？”
王俊凯眼皮不抬，装着若无其事地把一块排骨夹自己碗里。
“好得很，一日三餐，粗茶淡饭，没事儿跑跑项目，早晚还去散步呢。”
“你也不回去陪陪他？你的店呢？”
王妈就此警觉了。
“怎么着？赶你妈走啊？”
“妈，你也明白的，你不能这么监视我一辈子，你也做不到。对不？”
“谁监视你啦？我这不是在照顾你？”
“我这不好了吗？你能不能放心了？过几天我就能去上班了，你一个人跟墙唠嗑吗？我要出差一两个月你留在这儿照顾谁？”
“我就回去！直到你回北京我再过来！”
“我几时回来还会去通知你？你想这样维持到什么时候？我看家里的多肉都快死得差不多了吧？妈！没意义的，真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门！王俊凯！没门！”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爸在盘算什么？今天晚餐安排好了是吧？谁家的儿子啊？你们这样烦不烦？”
“不烦！”
王俊凯也是佩服自个儿爸妈，分分钟能找出个Gay来给自己配对，好像大北京街道两条腿的同性恋遍地走似的，并且还一抓一个准。
“今天晚上必须去！王俊凯你这样活下去就是游荡的孤魂野鬼！大街上被人乱刀砍死都没人替你收尸！你需要有个人照顾你，懂吗？我们都在离你这么远的地方，你一个人我们怎么能放心？现在我们妥协了，管他是男是女，找个互相照应的人过过就得了！你不能再这么一个人了，这过得都不是日子！”
“我有千玺，被你给赶走了。”
“千玺的妈妈同意了？”
王俊凯语塞，王妈这次招数不错。
“今时不同往日，你们门不当户不对。我知道易家有一个对家交好，那家的儿子也很喜欢千玺是不是？你就别再蹚这趟浑水！千玺不适合你。”
有理有据。虽然说同性之间的结合关系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更不用提什么门当户对之类婚姻的约定俗成了。但是王俊凯心里也明白他和千玺还是不一样的，千玺，是不一样的。他不能就这么把千玺拐跑了，说些海誓山盟的话就这么自私地在一起了，他和千玺走到这一步，绝不是几句小情小爱就能彼此满足，没有父母的祝福，哪里有幸福可言？挡在他们面前的只剩下唯一的障碍，那就是两家的悬殊境地，和渊源可以追溯到数年前的那次事故，两家间隙发生的开端。他出柜了，千玺也一样，灾难已成过去，尘埃却并未落定，易家从来都是认真的，能够接受家里唯一的男丁喜欢男人实属不易，于是随之而来的审视便更是严格，对他们来说，不管是男是女，终身大事就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听着似乎可笑，但是王俊凯却觉得，如果易家真的把门当户对搬上了台面，他会认得心服口服，甚至会感谢他们的质疑，下半辈子他能不能照顾好千玺，给他幸福。这是个好问题，王俊凯毫无准备，过去他飘摇了不少年，家里的债终于还清了。自己一穷二白，有时出差还能出走几个月，王俊凯真没有底气，他问问自己比起谢着来他多出的是什么？总不能跟易家的人说是自己的颜值吧？
“怎么啦？哑巴啦？小凯你可要想清楚了，那些人可都是财大气粗，你要偷偷去找千玺试试，我们王家丢不起这个人……”
“你当年和千玺的妈妈是不是约定过什么？我和千玺再不相见，是不是？”
“……是。他妈妈为了当年发生的事儿特意赶回来了，还和我和你爸见了一面，就为了约定这个事儿。可惜我没管住你，一旦回了国，你就又去找易烊千玺！”
“你不是没管住我，”王俊凯最后放下筷子，静静起了身，“你是压根就没想到，那么多年以后，我还是没把他给忘了，他也一样！”
王俊凯进了房间直接把门关了，扑到了床上，懊恼不已。本来他觉得只要等到他妈走了之后就去找千玺，如此简单的一个事儿，现在却发现背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互相缠绕，一团乱麻。他又突然想起离上一次和千玺在一起到现在已经四个月了，中间短暂见了一次面，千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他们之间从此就失联了。这一刻王俊凯顿生恐惧，千玺难道真的要放手了，他和谢着已经在一起了？
晚上王俊凯还是应了王妈的要求赴了约，只是因为他不想和自己的妈妈吵架，只要他自己知道这个事儿是根本没有结果的就行，他也不会让它有结果。他也由此知道了他父母为了这个事儿操了多少心，对方竟然是从网上搜罗出来的，这得做了多少考察筛选才搜出个条件不错的啊，想想他都觉得不忍心了，对方外形气质都不错，在北京开了一家小公司，家乡也是重庆的，据对方说双方父母早在重庆见过了，意思就是如果他们自己这关过了这事儿就算板上钉钉了，王俊凯只能服气，这次他爸妈是来真的了，真的不能再真了。
“你的情况我知道的差不多了，其实我就是觉得你很好看，是我见过的里面最好看的。其他的我无所谓，反正我不缺钱，我会把你照顾好的。”
王俊凯深吸一口气，此时突然回想起王妈在上午说的一句话，她说他们王家丢不起这个人。
“我的情况？你指的什么？”
“我的意思是缺钱可以随时找我。”
“老子不缺钱，”王俊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家之前的确负债，但是不至于要靠别人养活的地步，我不知道你爸妈跟你说了些什么，老子虽然长得好看，不代表就是躺下面的，懂么？”
对方神色异样了一秒，又缓缓道：“这个可以商量，我们可以轮流。我都OK。”
“我不OK。”眼前这个男人的脾气已经初见端倪，甚至有愈加崩坏的趋势了。一双桃花眼初露锋芒，就像一个审死官，多说错一个字他下一秒就能把桌子给掀了。果然对面的男人低头扯了扯领带试图缓解此刻尴尬的气氛，王俊凯在另一边皱着眉，此刻看对方做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觉得极其反感了。不料对方继续火上浇油：“我们说点别的吧，你在北京还在租房吧？以后可以来我家住，听说你工作的地方也远，还经常要出差，那你以后是怎么计划的？”
“........”
王俊凯在爆发的前一刻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到底是怎么计划的，如果问的是千玺的妈妈，他要怎么回答。好比这一刻他除了下意识地开骂眼前这个男人泄愤还能做什么？他总不能以同样的反应对易家的人再来一次。
“没什么计划，就这样。你要觉得不行我们就算了。”王俊凯率先举起手，意思是要买单，他要先走一步。从钱包里抽了五张红票放桌上便起身径直走了。身后那个男人还在叫他，他便越走越快，出了店门直接下了电梯，一楼出来的时候人群熙熙攘攘，纷乱异常。王俊凯本就心情烦闷，向前走的时候一路撞肩，来到广场中心的喷泉边坐下掏出一根烟来，刚要点火发现全身搜不出一个屁来，打火机没带。王俊凯终于炸了，嘴里衔着烟凭空骂了一句，此刻他觉得自己活像一只可怜虫，全天下的人都在可怜他！
也就是一个视线流转，王俊凯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确切来说是一个标志。从广场出发的视角会特别空旷，周围的建筑一览无余。那是嘉禾的标志，印在一处搭建起来的黑篷上，舞台的灯光从另一边泄露了出来。王俊凯带着疑惑起了身，嘉禾不是千玺的舞社吗？难道千玺在那里？行进的过程中王俊凯顺便截住了一个人，问那边搭建的舞台是什么活动，才知道是林欧平的新歌发布会，王俊凯当然不会关心。但是并未止住脚步，就凭着那印这嘉禾的logo，王俊凯都想要亲自去看一看，关于千玺的一切，王俊凯都不想错过。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王俊凯到达得正是时候 ，林欧平刚唱完一首歌，即将下台。临了的时候还要慷慨陈词，王俊凯赶紧挤到前头，他想看看千玺是否在这里，有没有作为嘉宾坐在最前面，或者是在舞台前后忙，他觉得，既然有印了嘉禾的logo，这场歌会肯定跟嘉禾有合作，那千玺有一半的几率在这里出现。
“接下来我想请出我的舞蹈老师，前几个月的专辑准备十分感谢有他的陪伴，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哦~现在舞台是他的了，台下的小妹妹们记得鼓掌哟~”
“千玺......”
王俊凯抬头舞台的灯光突然间暗了下来，红色的幽深射灯慢慢隐现，一个人影出现了，依稀看清，黑色西装，红色格子内衬，头顶的帽子遮住了半边脸，王俊凯此刻觉得自己心脏停了半拍，睁圆了眼睛脱口喊出：“千玺！”这一句比起周遭小萝莉们高潮般的尖叫基本就算不了什么了，王俊凯的喊叫被完全覆盖，甚至自己的脸都被舞台的灯光染红 ，音乐响了起来，舞台上的这个人随着音乐的节点舞动自如，自成焦点。台上一切的璀璨都属意他，台下所有的欢呼轰鸣也被他牢牢控制在手里，这个到处散发魅力的家伙不仅跳着霸气又不失撩人的舞蹈，中途竟还脱了自己的外衣扔了出去，眼眸迷离柔媚，一如这一身坦露的红色衬衫，从快歌到慢歌转换之间，摸嘴唇，顶胯，舔嘴唇，这一件又一件，犯罪不分先后，从强撩到慢撩，王俊凯只能无助地张着嘴对着眼前的一片绮丽痴迷着，还伴着一圈的萝莉高潮般的狂轰滥炸：
“啊啊啊啊命给你！命给你！好帅！好帅！啊啊啊啊！”
“千玺！！为你打call啊！！千玺你听到了吗！！为你打call！！爱你一辈子！爱你一辈子！！”
“啊啊啊啊！我的妈！我的妈啊！我的妈！！啊啊啊！”
直到舞蹈结束，全员退场，舞台又被白色充斥，王俊凯瞬间醒了。
千玺刚下场就直接去了更衣室，依稀还能听见场外绵延的尖叫声。助理钱小花眼睛里冒着星星递来一瓶水：“社长你是我偶像，宝刀未老，你刚在台上帅呆了！”千玺拿着要换的衣服和外套，顺便把表演时手指上的戒指都摘了下来。
“帮我告诉林欧平我先走了。”
“啊？社长你就要走了？发布会还没结束呢？”
“我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我妈在餐厅等我，我不想她等太久。”
“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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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林欧平本想结束后拉着千玺去吃夜宵，接着却被告知千玺已经走了，可是后来才发现他私人的更衣室却还是锁着门，心想着千玺或许没走，还在里头卸妆洗澡之类的，毕竟打他电话也是无人接听。待他敲门的时候，开门的人让他震惊了。
“王俊凯！？你……”林欧平有种不好的预感，联想起这一直被反锁的门，他转了转眼珠，音调都随之变低了，配合地偷偷摸摸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千玺呢！？……”
“他……睡觉。”
待林欧平进来才知道睡觉是个什么意思，千玺侧睡在大沙发上，身上盖着大外套，虽然看起来能遮的都遮了，但是丝毫不妨碍林欧平往王俊凯的方向一脸嫌恶。
“王俊凯，你就是个禽兽。”
“发布会结束了？”
“是，你得把他叫醒……”林欧平还是咽不下心里那一口气，“王俊凯你是故意膈应我是不？我明明那么喜欢千玺老师，你是有多忍不住要在我的场子上来这一出！”
王俊凯走上前摸了摸千玺的额头，外套下的人如同小猫一般蜷缩着，处在毫无意识的昏沉中，林欧平这一刻的邪念被王俊凯的一个眼神给击退。
“你先回吧，我等会就送千玺回去。”
林欧平出去的时候随手关上了门，外头渐渐安静了下来，王俊凯坐在沙发边的地上安静地观察着千玺沉睡的眉眼，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如果他可以，他真想一辈子以这样的距离这么看着他，轻抚他的脸颊，多走远一步都能让他心如刀绞。待千玺慢慢睁开眼睛，便听到王俊凯轻柔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这才慢腾腾地起了身，下意识地扶着自己的腰，有气无力地咽呜道：“好渴......”
王俊凯听罢立马倒了一杯水给千玺递上，待喝了一口 ，眼神才渐渐清明起来，望着王俊凯的脸，接着他的脖子，胸口，到下腹某个曾经让他触目惊心的位置。
“伤.....怎么样了？”
“好得很，我刚才什么表现你还不知道嘛.....”
下一刻千玺抬手打了王俊凯一个耳光，力道之重让王俊凯的左脸瞬时便出现一个血掌印，也算是触目惊心了，这一下直接把王俊凯给打懵了，一个缓慢地回头还未弄清楚事出何因，千玺的眼睛却不知道在何时湿润了，略微颤抖的双唇也在拼命忍耐某种激烈情绪的释放。
“你当时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这种人死了也活该！我他妈不在乎！”
“对不起。”
“你给我滚！”千玺本来又想说你去死吧，可是他再也不敢说这种话了，他才发觉这种话太可怕，就像一个噩梦，说着说着 ，哪天就成真了。千玺的拒绝是认真的，就算如此仍然抵不住王俊凯伸出双臂把他围得紧紧的，顺其自然地，千玺服软地埋在了王俊凯的肩膀里。耳边王俊凯的话语轻轻：
“你怨我才不愿意见我？我住院你都不来看我，就算是一次也好。你把你的东西从我公寓搬走了，易易也被带走了，我试图联系你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复。这是为什么？”
“阿姨会把你照顾地更好，我不想打扰你。”
“只是因为这个？我妈是不是对你说了很难听的话？”
“没.....”千玺从王俊凯的怀里挣脱出来，开始穿衣服，好像并不想多说这件事，“我只是觉得....妈妈在身边照顾你会比较好，你总是让身边的人担心。发生那种事，你吓坏了我们所有人。”
“对不起。回去我好好补偿你 ，好不好？”
“.......”千玺无奈地换上了外套对着镜子细致地整理着，“我不去你那，你也不回我那儿.....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好不好？”
“不好。”
王俊凯不知几时已经重新站到了千玺的身后，攥紧了千玺的手臂蛮横地逼他面向自己。
“反正现在我不想谈我们之间的事儿，阿姨不会那么快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不用管我妈，我伤好了她就会回去的！”
“不是因为你妈妈的事儿。”千玺低下头不去看他。
“那是什么！”
“之前你并不是在出差对吧？你骗了我。对不对？”
王俊凯犹豫片刻，最终坦白：“我被马思远绑架了。”
“马思远是不会真的绑架你的，你消失的那段日子就是和他在一起吧。你和他睡了，是不是？”
“我.....”王俊凯只觉得此刻百口莫辩，尤其是在千玺面前，他一向不想去争辩什么。因为他从不想对千玺隐瞒任何事情，并且千玺也从来看得穿，“我告诉你我当时只是想逃出去，才和他睡觉，你信不信我？”
“我不信，你走吧。”
言语的对峙最终演变成了一场纠缠，千玺抵住王俊凯的胸口试图要推开他，但是钳制在他双肩的手却死死不放开。
“王俊凯！我还有事儿，你先放开我！”
“我想不通！为什么我们还是卡在了马思远这里！无论我怎么说！说多少次！你就是过不了这个坎儿 ！”
“我现在不想跟你谈这个事儿！改天再说好不好！”
“改天是哪一天！？明天？后天？下个月？还是明年！？”
“-----千玺。”
正在纠缠的两个人同时回头，千玺彻底失了言语，王俊凯一边钳制着千玺，看着眼前站在门口的女人，疑惑之间被千玺突然地推开了。
“妈，你怎么过来了......”
眼前，这个有着微卷长发的女人，微微一笑。
“我听说发布会都结束了，你还没过来。就自己过来看你了。”
原来就是这个女人……千玺的妈妈，在当年一个电话就把王俊凯轻松打退，相信也是如此刻一般气质安静温婉，微微一笑带着娴静优雅，一如千玺，温柔无比，却也是会藏着一股子韧性的脾气，某一种轻蔑又高高在上悄声蔓延出来，对他说：你和千玺的见面没有任何意义。便就此秘密无声地断了他和千玺这些年来所有的联系。王俊凯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连问候都忘了，好像当年那场透过电话的对话并没有结束，双方依旧在僵持着，她在试图驱赶，而自己在试图停留。而这一次，王俊凯非要留在千玺身边不可了。
“你先走吧。”千玺默默推了推他，王俊凯这才反应了过来。到此刻都没有跟长辈打声招呼。几度尴尬 ，王俊凯觉得就算不提过去的往事，这第一次的印象值也已经往负分走了。
“阿姨你好，我是......”
“王俊凯，”易言因点点头，“百闻不如一见。”
“妈，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千玺只想赶紧走，只要他妈妈见不到王俊凯便好。
“嗯，谢着在外头车里。等了你好久呢。”
“嗯.....”千玺偷偷看了王俊凯一眼，抿着唇默默走向易言因的方向。
“想必你还没吃晚饭吧，不然一起吃吧。”
“妈！他吃过了！”千玺赶忙回头望了王俊凯一眼，希望对方说点什么。
“我还没吃，可以加入你们吗？”
千玺在自己妈妈背后瞪了王俊凯一眼，却也只能这么干瞪着。看着王俊凯跟着他们上了车，他妈妈坐车前座，谢着在驾驶座看到王俊凯上车的时候明显诧异了几秒，后面两个人就这么分开坐在两边，彼此也不说话。期间易言因和谢着在说话，聊北京哪里变化了，哪个地方修了新的餐馆，哪家最好吃，又聊起外婆的病，谢着一向都会陪着长辈聊天，并且表现得游刃有余，最终他把话题扯到了一直沉默的王俊凯身上。
“王俊凯，你的脸怎么了？”
“怎么了？”
“你的左脸好像被人打了。”
王俊凯下意识地伸手往脸上揉了一揉，还是静默着不说话。
“可以叫你小凯吗？”前头易言因问道。
“可以。”
“小凯来北京多久了？”
“两年。”
“父母还好吗？”
“嗯。不错。”
“家里还好吗？”
“刚把债还清。”
“妈，你又不认识他，问他这么多话干嘛……”
千玺此刻特别烦王俊凯，还特意选在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这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他根本不相信王俊凯这一张嘴能吐出什么正确又适宜的话来。千玺本打算着等外婆的病好一点了挑个时机好好跟他妈说一说，把王俊凯这个人身上的利弊好好整理整理，台词背下来直接给自家妈妈念经，现在倒好了，要真靠他王俊凯现在自由发挥，他们俩的事儿基本就黄了。
“我怎么不认识小凯啊？你不知道你外婆有多喜欢他，当年也经常和我说起他呢………小凯，还那么年轻，家里的债务那么快就还清了，的确……很不错呢。”
“那些年是辛苦了点，不过总算熬出头了。现在一切都好。”
其实何止是三百多万的债呢，当年母亲的病，还有美国昂贵的大学学费和生活开支，一开始一度让还是学生的王俊凯喘不过气来，已经绝望过无数次了吧。觉得自己的人生应该已经算正式结束了一样，只能往死里活，活里慢慢寻着死。王俊凯甚至觉得哪一天自己突然横死在汪洋里飘流的某一条船上恐怕都没人替他收尸，至今他都怕极了夜深人静摇晃的船厢，灰白的天花板，即便是深夜头顶的惨白都渲染着一种阴森而寂静的恐怖。他离所有人都那么遥远，好像自己已经离世了，身处的只是片炼狱，慢慢地折磨着他直到死去。可是在这之前他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低层又世俗的小人，这是在自己还是中学生时从未料想过的结局------活成了完全逆转的德行，连露出的虎牙都暗藏卑劣，眼角的桃花也暗流污秽，越到最后，他越把这份特质发挥地淋漓尽致。他需要钱，这份穷凶极恶可以让他不顾一切，并放弃一切。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做任何事便也无畏无惧了。王俊凯听得出易言因言语里暗暗表达的意思，她怀疑地完全合理，且正确。说不定在当年通电话的那一刻，她就给他定了一个挺惨的结局，而且这个结局毫无转机之可能，自己只能被埋在最深处的肮脏泥土里渐渐腐烂掉，这是易言因对他唯一的料想吧。可没想到，那么多年后，她不仅评断出错，还再次和他碰上了.......
“那就好，找对象了吗？”
Here we go......
千玺挠着手指头刚还在庆幸谢着在前几秒的对话里并未发声，后一秒他妈妈就直接切入了主题，而且是明知故问的一题。
“......妈！”
“有喜欢的人。”
“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喜欢的人，现在好像成了明星，他也在北京对吧？”
“跟他没有关系，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王俊凯有点诧异千玺的妈妈竟然知道得不少。
“是啊，都过去了 。当年你们太小，不懂事。做父母的也理解不了你们的想法，只能按着世俗的规矩来走。现在大家都妥协了，我也认了，相信你父母也认了。只是我们两家好像再也回不了从前了。”
“......如果可以。”王俊凯也在纠结，这是否是一个正确的时机，可是他决不想错过这次和千玺妈妈面对面开口的机会，毕竟他也无法预料下一次再见到千玺会是什么时候。
“我希望我们两家能重新再见一次面……像以前一样。”
一边千玺小心翼翼地望着副驾驶的位置，开车的谢着也是竖着耳朵在听。
“为什么？”
“我喜欢千玺，我要和他在一起，我希望能得到你们所有人的祝福。”
千玺的心脏仿佛停了一拍，望着王俊凯严肃认真的侧脸，他的紧张不亚于千玺，等待的过程让后座的两个人都纠结着一颗心，王俊凯回望了一眼千玺，四目相对，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千玺.....外婆在生病，恐怕现在暂时没有办法出来见面呢。”
“夫人身体怎么样了？”
“毕竟老人家了，总会有些病痛，不碍事的。”
“那就好。”
“那么在那之前……”易言因回过头望着身后的两人，“我希望你们两个都不要做出让双方父母为难的事情。”
“既然你在乎家长的态度，首先就要听家长的话，对不对？”
后排两个人眼神雀跃，互相望了对方一眼，点了点头：“好。”
易言因自己都没想到所有要划的重点竟然直接在车上就谈完了，剩下的就是餐桌上平和的闲聊。她看得出这个男孩儿的心急，因为问得太直截了当以致于那一刻她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借着她母亲的病勉强搪塞过去，其实还是因为她对王俊凯这个人有太多的不确定，就像是全天下的做父母的一样，怀揣着年长的世故去评判子女的一切------她怕千玺被骗。这种类似的话她和自己的母亲说了很多次。王俊凯在她眼里已经太复杂，人生的大起大落看来并没有把这个人摧毁掉，这一点她的确是惊讶的，可是品格呢？走到现在他已成为了一个怎样的人？一定是哪里有了变化，只是她还看不透罢了，吃饭的全程她都在默默观察着王俊凯，想看出点端倪来，可惜颗粒无收，这个男孩儿或许是伪装地太好了，或许是她从未见过他高中时候的模样，所以无法对比。他的眼睛是未带繁乱念头的，看起来清明得很，甚至是真诚，说着高中和千玺在一块儿的往事，言语道得稳帖得体，态度毫不显浮躁轻佻，竟然也见不着应该有的那股子市井贪鄙庸陋之态，气质上如果挑不出毛病 ，配上这张脸，的确算是赏心悦目了。
其实桌子下王俊凯的手心已是在狂出汗，因为对面千玺母亲看过来的眼神根本有毒，好像一首歌里要一层一层拨开他的心似的，这种强行被考验的感觉让他的心一直暗地中砰砰直跳。却殊不知在外形上自己已经完全过关了。却也仅此而已。毕竟她十分清楚在当年王俊凯的心并不属意千玺，只是自己儿子的一厢情愿罢了，这种爱是盲目的，千玺在意了那么多年，眼里依然还是他。或许他只是执着于少年时代的那个王俊凯，所以这些年来一直追随其后，就和她当年恋爱时一样傻。至于被不被骗，王俊凯到底爱不爱他，千玺可能根本无所谓。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王俊凯看了看手机，未接来电五六个，都是他妈妈。临走时易言因说要送王俊凯回家，被他拒绝了。三个人包括千玺上了车，王俊凯本来握着手机看着车慢慢开远进墨色里，可是车却突然停了。王俊凯瞬间楞了一下，车门又重新开了，一只脚跨了出来，是千玺的，连车门都没关便直奔他的方向，握住了他的手，唇便送了上来，只是朝着嘴唇轻轻啄了一下。
那一刻王俊凯又懵了：
“胆子真大，你不是怕你妈妈怕得要死...?”
“我不管...”
千玺静默地瞧着王俊凯的眉眼，好像要一笔一笔地刻在心里。
“你要好好的，答应我。”
千玺的指尖慢慢滑过王俊凯的手心。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TBC 终于要结束了。有点不舍 = =
